第49章 “渣男”翻车: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

        今天没有喝奶,晚上,我醒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饲宝日记》

        白思邈是老天赏饭吃,天生一副好皮囊,一双桃花眼看着乖巧,勾起唇的时候又带着点渣男相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学的时候也算是远近闻名的一根草,然而神女有心,襄王无梦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生的前十五年,白思邈醉心游戏,靠着点小聪明混在班级中上游,中考那年超水平发挥,凭借逆天好运,考进全市最好的中学,从此饱受学业折磨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学填志愿时他想写计算机,觉得跟游戏沾边,结果后来误打误撞进了北师大的心理系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多男少的大环境下,他人懒嘴甜,坏得招人爱,被师姐导师们一路宠着,读完了学士读硕士,海外镀金归来后成了白医生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没谈过恋爱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思邈的初恋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,对方叁个月后跟自己提出分手,说“感觉不到被爱的感觉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做朋友时一视同仁,当男友时尽忠职守,只是名为爱情的那根弦彷佛断掉了,让人忍不住要为他左思右想,过不安宁。

        后面白思邈也陆陆续续谈过几个,聚散都随缘,不出轨,不撩骚,唯有爱意稀薄,让人骂都找不到太狠的词。

        某日正值考试周,他在图书馆闷头复习,圆圆脸的女孩咬着唇走过来,白思邈思考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哪一任,“乖,我们已经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,照亮了两个人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,白思邈把自己的伞递给那姑娘,“打着回去吧,别着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姑娘失魂落魄地下了楼,漆黑的大伞是他最后的一点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操,老叁你损到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回去时室友骂他渣,白思邈没否认,无可奈何地笑笑,“当断则断,再谈下去两个人都耽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语气直白,态度诚恳,认你打认你骂,但复合是不可能复合的,清醒又无辜,是孩童般的恶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,不对啊,你伞不是给人家了吗?我看你这身上怎么半点儿没湿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淋雨归来的室友抱着浴巾一顿勐搓,身上那点布料恨不得能拧出来半盆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人日行一善,送我到楼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又是妹子?!”

        白思邈勾了勾唇,但笑不语,气得室友拿毛巾丢他,直呼“天道不公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倒回至图书馆闭馆后,他站在檐下等雨停,百无聊赖地戴着耳机听音乐,踢踢踏踏地打拍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斜刺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同学,送你一程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太大,刚伤过一颗心,还会有另一颗小鹿乱撞,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,能够闯进他心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渣男是不会翻车的,除非毁容,除非有人比他还渣。

        工作后的白思邈恪守职责,真就不和自己的病人谈恋爱,做起正人君子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恶人自有恶人磨,谁让他遇见了尤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不屑一顾,她的放肆温柔,带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,对他循循善诱,巴山重逢,拆掉了那层壳子,露出手足无措的芯,最终让人跌进旋涡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做完,白思邈把人搂在怀里,窗外灯火阑珊,他忽然想,这样安定下来似乎也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道女孩容易没有安全感容易瞎想,所以他准备再叁发誓让她安心,结果不等他开口,尤嘉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。

        又苦又甜的烟雾弥散在屋里,白思邈伸手去掐,却被她侧身避开,“怎么?钱放在床头了,我还要再抽一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演完就笑,催他快去洗澡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思邈哼哼唧唧地想要和她一起洗,然而情欲退散之后的那双眼睛很亮,彷佛在看他,也彷佛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嘉没说话,那目光却看得他不敢再提,自己乖乖下床。

        剧情和想象中不太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别人眼中,他是英俊正直的白医生,而在她眼中,他只是个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人,是大山里头发都睡炸的幺儿壮壮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几乎见证了他所有翻车狼狈的女孩,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黏上自己,而是在一次欢爱过后就远远避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活不好?不够持久?还是长得不行?对人不够体贴?

        白思邈最初以为这是设计好的欲擒故纵,他想告诉她不用这样,结果尤嘉竟然真的就没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鲜少的体会到了被抛弃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好像还真挺不得劲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做完今天的心理咨询,白思邈照例站在前台发呆,逛着淘宝的小张抬头问他,“又在等尤小姐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说我等她了?!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张白了他一眼,忽然笑道,“尤小姐好,怎么这时候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白思邈听见这叁个字下意识地整理衣领站直身板,结果发现那只是小张的虚晃一枪,怒道,“张佳慧!”

        窗外黑云压城,暴雨滂沱,正如人跌到谷底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张“啪”地一下合上笔记本电脑,幸灾乐祸道,“这就是报应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笑着披上大衣,拿起一柄墨色的大伞走进雨幕之中。